Shicazu.阿卒

#1617跨年小段子

＿＿＿　＿＿　＿＿＿　＿＿　＿＿＿　＿＿　＿＿＿　＿＿　＿＿＿

咚咚咚—咚咚—

急促腳步聲因逼近而放大，倉促中夾帶幼童銀鈴般的笑聲，情緒中是興奮和激昂。

碎木在壁爐裡烤火霹啪作響，沉沉檜木香衝出爐子，四散開來。燒暖的熱氣順著壁爐管流淌到室內的各個底板，穿透滑軟質料的地毯，烘暖舒適的讓人只想賴在地上，不願多動一絲一毫。

Asvol更是慵懶的像隻睡貓，伸個腰後就是換個姿勢，繼續放鬆。不過外頭的人似乎不是這麼想… …

咚咚咚—

緊接在腳步聲後的是高亢的號召，最後沉重的一齊停在咫尺。

「Asvol快起來，別睡了。外頭停雪了，起來跟我們去外頭玩。」

奔來的兩三個孩子停住在一旁，氣喘呼呼的朝Asvol大喊。透紅的臉頰看起來粉嫩誘人，讓人想啃嚙一口。

三的孩子是Mu（穆）的弟妹，聲調更因開心高亢許多，卻沒讓Asvol有所反應，更是故意捉弄他們，動也不動的決定賴在地毯上裝睡。

騙的過這些Mu家的小蘿蔔頭們，卻沒讓他們放棄。三個人眉來眼去，誰搬腳，誰搬左臂，誰搬右手，更是果斷要把人拖出去。

相較小孩的體型，男子大半身軀根本是伏貼在地毯上拖行，簡直把Asvol逗的差點露餡笑出聲，克制自己想揚又不能太明顯的嘴角。全身放鬆的重量更是讓三人吃不消，慢慢地走，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動向前。

「你們有沒有在搬啦！」

「有啦！我手都快沒力了。」

「不要吵，快到門口了。」

你一言，我一語，互相指責催促，七嘴八舌的聒噪不輸冤家碎嘴。

聽在Asvol耳中格外有趣，憋著大笑的衝動，霎時灌進一股強風停止所有一切—

「你們在幹什麼！」

陰冷的聲線劃破孩子們的吵鬧，暫停了瞬間，全部人都定在原地。

採購回來的三人站在門口，愕然的瞪著眼前的情況，冷風鑽過堵塞的玄關，大喇喇闖進屋內，對當下的情況不屑一顧。

安渥鐵了一臉像是怒火前兆，衡相琰則有些陰沉，兩人斜眼投向最後的Mu，後者只是滿臉尷尬的陪笑。

抬著Asvol的蘿蔔頭們在前兩人的視線之下，繼續抱著他也不是，放下也不是。氣氛瞬間降到低點，尷尬的沒人敢回話。只有一人終於忍不住，放聲大笑—

「哈哈哈哈哈… …好了，把我放下吧！」

裝睡點到為止就好，Asvol可以清楚感受到某兩人的殺意和不悅。

非常聽話，三個小蘿蔔頭二話不說，立馬將四肢歸還給Asvol讓他緩緩起身，接過遞來的手杖，咳了一聲，開口想緩解肅穆氛圍。

「你們買東西回來啦？我在跟他們玩呢。」還不等躲在身後的蘿蔔頭搞不清楚狀況，Asvol邊是輕推邊是誘導，「走吧，來去外面玩雪。」

一個，兩個，三個小個子不敢多言，飛快地衝出去，獨留Asvol殿後慢悠悠的跟上。

正當Asvol要跨出大門的剎那，後衣領被人用力扯了回去，還好有另一隻手扶住他，避免跌倒。

「怕冷的還不穿厚一點，你以為現在是夏天嗎！」

很顯然的是安渥，Asvol可以猜到他又要罵人笨蛋傻子之類的。

「果然是個笨蛋。」

果不其然的沒讓他失望，Asvol笑著回嘴，習慣安渥的刀子口豆腐心。

「需要圍巾嗎？」

衡相琰倒是體貼的替他從旁邊架上拿下外套，披著讓Asvol自己穿上，滿滿殷勤誰都看得出來。安渥自然是鄙視對方，卻自動解下自己的黑色圍巾替Asvol戴上，一再叮嚀—

「不準拿下來。」

那邊一個謝謝，這邊一個是，再補上一個好。在Mu眼裡，較勁的兩人都差點沒準讓Asvol成活體粽子才允他出門。

「對了，Maffei呢？」對小孩很關照的Mu問，陪Asvol在外面。

「她一早就跑出去了，在你們之後。」呵了一口白霧，慢慢散不在白銀上。

「不用去找她嗎？」腥紅的睜大訝然，Maffei可是個可愛有趣的孩子，跑不見怎麼辦。

「不用擔心，時間到她自然會出現。」

兩人聊著聊，沒注意到身旁的小孩都躲了起來，蓄勢待發。

「啪唦–！」一聲，力道不大的雪球砸中了Asvol，暗色的長髮沾上粉碎的雪花。

三個小孩樂極了，把Mu跟Asvol當加分靶子，沒有停下的繼續扔雪球，偶爾還打重彼此的堡壘，又氣又開心的加倍奉還。

Asvol自然是與Mu攜手合作，報復小蘿蔔頭們。

待到傍晚才結束戰爭。

「跨年前你們想要幹嘛？」吃飯的時候人這麼問。

「… …」Maffei吃著自己的食物，沒有意見。

「嗯～」Asvol咀嚼食物，思考問題後。「看煙花。」

像是個難題似的，飯桌上的人都靜了下來。

「嗯？怎麼了嗎？」原本閉合的雙眼偷偷張開環視，空洞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，但沒讓所有人發現到，又緩緩的合上。

「不，就放煙花吧。」衡相琰吃完就起身去拿東西，後頭跟著嘰嘰喳喳的小個子。

壁爐裡的木柴添上新的檜木，燒的旺盛，橘紅色光芒延燒屋內的角落，吹起無形的安眠曲，溫度暖的讓人犯睏，避免有人早早上床，便號召所有人，開始強制每個人玩起了遊戲，不亦樂乎。

但不到幾下子，電力耗盡的小孩一個個提前上床了，上床前還說要放煙花前一定要叫他們起床。

安渥和衡相琰坐在客廳啜飲酒精，Mu回來後也湊了一腳，Asvol則進廚房弄點東西解饞。

「Maffei妳不先去睡一下嗎？」注意到小女孩的強烈視線，Asvol倒了杯牛奶給她。眼皮子底下，一抹青藍隱隱約約，流轉著忽明忽滅的波光。

Maffei沉默的接過馬克杯，Asvol沒有催促，也到了一杯飲料給自己。

「你看的到吧。」小女孩沒有正確回答，語氣裡肯定果斷。口氣就像強硬的小大人，Maffei甚至不是用疑問句，但Asvol不會那麼介意她的直言。

眨了眨，冰藍的瞳仁凝視眼前坐在樓梯上的小女孩。肉肉的腳丫子伸出欄杆外晃盪，鎮定的眼神清澈到可以映出Maffei自己。

「你怎麼發現的？」Asvol沒有說謊，藍眼細細打量小女孩，第一次＂親眼＂認識Maffei。

「我看到金毛人來找你。」拒絕眼神接觸，飄開紫眸盯向別方。Maffei捧著馬克杯飲著鮮奶，在嘴上留下明顯的白色鬍子。

「… …」

Asvol頓了片刻，霎那藍色像是隱約結霜，片刻後消散，像沒發生過一樣。

「你跟他交易了，」舔舔嘴上的牛奶漬， Maffei不畏Asvol剎那的冷峻，繼續道。「所以你現在看的到。」

「… …不跟他們說嗎？」

這才是重點吧。Asvol心想，並沒有馬上回應Maffei。轉身開了冰箱拿出果醬，取了一把果醬刀。解開放在桌上的吐司封裝袋，臉上的笑容爬回嘴角，「可以幫我嗎？」

「隨便。」平淡說得無關要緊，Maffei抽回懸空的雙腿，蹬下樓梯，站近Asvol身旁接過刀子，開始塗抹果醬。

「那就這樣好了嗎？眼睛。」熟練的動作挖出紅色凝脂平抹在吐司上，認真的小臉就像在生氣的小羅剎般凶煞。

雖然口上說無所謂，但小孩子難免會好奇而悄悄露出關心。

Asvol本身就不討厭小孩，Maffei卻討厭大人，卻又在不知不覺中默默接受他們。

「沒有，他說只是暫時的。」

「沒有後遺症？」

「有。」

「那為什麼還要答應？」

「… …」

因為Maffei的背景，Asvol並不懷疑小女孩對於詞彙的上的年齡差。

「因為… …我沒想到Maffei是個這麼帥氣又溫柔的孩子啊！」Asvol回答的模稜兩可，順便交換手上的土司片。

而接過第二片白吐司的Maffei愣了一下，紫眸大眼微縮，像隻炸毛的小貓，馬上酡紅了臉，意外可愛。

之後兩人就待在廚房內時而沉默，時而幾言，就跟平常一樣。

壁爐上的時鐘，指針之間的角度逐漸縮小，將近午夜，預設的電子鈴聲響起，敲醒每個人昏沉的思緒。而本來就毫無睡意的人，自然飲盡杯中飲料，起身。

煙花已經準備好在外頭，Mu沒有食言去叫醒弟妹，Asvol也和Maffei走出屋外。

晚風帶上乾冷的隻字片語呼嘯而過，地上積雪又厚上許多，仰望一望無際的黑夜，星辰閃爍，點上夜晚的銀燈。

「三、二、一—！新年快樂！」

Mu領著弟妹和大夥倒數，剎那煙火向上直衝，飛向天際，然後迸裂開來，散成朵朵艷麗煙花。立刻傳來四周的歡賀尖叫，笑聲四起。

小蘿蔔頭們手裡拿著小小仙女棒，在雪堆裡追逐奔跑，留下深淺不一的印子，就像樂此不疲的小仙子般愉悅。

Maffei也跟著Mu大膽的繼續釋放煙花，沒有一絲害怕，淡定嚴肅的小臉也勾勒出驚喜的微笑。

相較周圍呼聲，Asvol靜的還在思緒之外，心底卻有另一股異樣的澎湃在渲染著他。

星斗之下，五顏六色在空中綻放，倒映在Asvol眼裡更似星河，鋪上粒粒璀璨的光芒，掩飾過原本沒有焦距的藍色。

「煙花由藍轉紅再成白，就像蒲公英一樣吹散在空中。」

背後輕輕覆上一個沉穩重量，兩手環抱住Asvol，溫熱的吐息包裹冷清的嗓音，旋繞在Asvol耳際，一陣酥麻竄流而過。

頷首，Asvol壓低了角度，扣住安渥的懷抱。低垂眼眸，因為背對而沒被安渥發現，安靜接收陸續傳來的爆破聲和耳語呢喃。

多變的光芒打亮在彼此身上，吵雜沒有打亂兩人之間的節奏，就只是享受彼此的存在，甚至連心跳節拍都相合在一起。

「聽起來很漂亮。」Asvol掌心朝後覆上安渥的臉龐描繪，仰靠對方，偶爾瞄望天空的盛況，他喜歡現在這樣。「還有什麼顏色？」

又一聲爆炸，是Maffei眼睛的顏色，消散之前轉變成粉紅，然後消失。

「紫的、紅的。」Asvol還在安渥臉龐上游移，指間傳來的溫度卻讓安渥有些不快，「Asvol你手很冰。」

「但你在，不是嗎？」彎月的笑眼覷探身旁的他。

眼裡的情緒是生動的，一片水藍在煙火的照明下一閃一閃，綻放奪目，飄移在對方臉上的視線很認真，仔細的記下對方。

剎那沒有幽蘭失焦的目光，水氣的藍眸淺藏笑意，異樣的雙眼似真似假。

「你眼睛怎麼了？」安渥支手端捧著Asvol清瘦的臉頰，面癱的表情微微蹙眉，冷峻的深色瞳孔銳利的鎖住他視線。

平靜的語氣有些不確定，語末微顫，這對安渥來說可不常見。

Asvol沒有正面回應，只有淺淺對他笑，眼底的真誠點破了安渥最後一絲的疑問。

「你變得更帥了。」

時間暫停般，周圍的聲音像是遠離他們，隔的遠遠的。無形的情緒在沸滾，等待破繭而出的剎那。

他們的目光就像牽繫在一起的枷鎖，斷不開。

還在震驚之下的安渥，Asvol更是主動的靠近，擁上對方。澎湃激動的心情從Asvol心中爆發開來，傳遞到安渥身上，或是更深層的地方，久久不語。

煙花的響亮迴盪在空氣中，燦爛的色彩宛若曇花一現，高呼出兩人心底的快樂，相擁的影子融入黑暗。

「新年快樂，安渥。有心想事成嗎？」Asvol的小小聲問道，微微沙啞哽咽，埋在Asvol頸肩的安渥沒有說話，溫涼的鼻息只有羽毛般的重量搔著他，像是替貓兒順著牠的毛皮。

摟近彼此的距離，Asvol可以在鬧響的火光下聽見安渥強健的心跳。略長的黑髮貼在他臉上撒嬌，安渥收緊到生疼的擁抱卻不捨得Asvol放手。

＜跨年小段　一　End＞

＊原本還要打衡大跟安渥來個二搶一的戲碼，但嫌累也作廢了。(臥躺

＊原本還要加個刑大來個三搶一的戲碼，但嫌多也作廢了。(滾躺

＊一次打了那麼多原創好累XD